胡夫人的脸上泛起一丝忧愁,“昨夜夫君出去喝酒夜来归,我在家中等待,到子夜时分,天君终于回来,可能是因为醉酒的关系,夫君情绪烦躁不安,还训斥了我几句……”
她眼中落下泪珠,哽咽着说,“我一时赌气跑回了自己房间,谁承想……夫君他……”
胡夫人的目光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地上的血迹,哭声更家抑制不住的。
“原来来如...韩非思索着道,“不知左司马训斥夫人的内容,可否方便告知?”
“都是一些往事.....”
“什么样的往事?”
胡夫人擦拭了泪水,双手交握放在身前,“夫君是军人出身一向不甚文雅,我又心烦意乱,记不清了。”
韩非“嗯”了一声,没再追问,而是走到其中一个书架前,回头对胡夫人道,“夫人可知这间房内,有一间密室?”
看到韩非走到那个书架前,张良稍微愣了一下,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对这个兄长又多了一丝敬佩。
“知道。”胡夫人回答。
“那太好了!夫人可愿这帮够韩非一个忙?”
“公子请说?”
“刚才我的子房兄弟在这里检查,无意之中开启了暗门,但现在门又关上了,能否请夫人再次开一下这扇暗门?”
说着韩非看向张良,冲他眨了眨眼睛。
张良明白韩非这是在试探胡夫人,自然配合地点点头。胡夫人也走到书架前,拾头看了看,面色有些苦恼,“我虽然知道密室的存在,但从未进入过,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毕竟是军政重臣,这些事情我从不过问。”
“夫人如此贤惠,实在难得。”韩非点点头,续道,“那夫人可知道,左司马在密室中珍藏了一个奇特的箱子?”
“曾经看到过,是夫君从百越带回来的,样式很特别,他似乎一直很珍视,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胡夫人说着便将在身前交握的双手慢慢松开,露出系在腰带上的红色吊坠。
看到这个吊坠,张良顿时一惊,连忙故意咳了两声。
韩非自然也注意到了,其实方才之所以与夫人交谈一番,就是为了熟悉彼此。
谈话的时间越长,对方的防备性和警惕感就会降低,也会慢慢地显示出本身的某些特征和特点,这样便能更准确地了解一个人。
“夫人戴的这颗火雨玛瑙,也是左司马大人从百越带回的吗?”
提到这颗火雨玛瑙,胡夫人似乎惊了一下。左手轻轻拾起,长袖将火雨玛瑙遮住了一些,“不是……”
“那是从何处得来?”
“是一位故人所赠……”
“什么样的故人?”
“这位故人早已离世多年,不提也罢。”
韩非并未多问,沉默片刻,绕着胡夫人慢慢踱步,“夫人的这枚玉佩有些奇特。
“奇特?”
“那玉佩悬挂的位置比般的要高,似乎是丝绦短了一截。”
胡夫人双唇微张,面色明显有些惊诧,“不知公子何意?”
韩非停下脚步,问,“为什么会短了一截呢?是不是……因为这个?”
话音刚落,韩非拾起手,那条在密室中捡到的丝线正被他捏在手中。
这丝线的颜色和材质,与胡夫人那枚火雨玛瑙上的丝线完全一致。
“……这是?”
“夫人所佩戴的玉佩位置之所以高了一截,是因为曾经被扯断过,而且……就是被你的夫君,左司马扯断的!”
胡夫人被韩非的话震惊得说不出话,不由得退后一步。
“夫人说从来没有进入过密室,那么,被扯断的玉佩丝绦,又怎么会在密室里面呢?”
“这……我……”胡夫人低下头,紧握着双手,不住地发抖,目光摇摆不定地左右看着。
韩非一字一句,声色俱厉,“左司马刘意,是你杀的吗?”
胡夫人只觉得心跗跳加速,呼吸不畅,韩非的追问在她的脑中一通又调地重复着。
她的目光再一次不自觉地瞥了一眼地上那摊血迹,红得刺眼,仿佛能闻到那血腥的气味,仿佛能看见夫君死时的样子,她顿时大脑片空白,双日上期倒了下关。
韩非立刻上前接住她,顺势让她躺在自己怀里。胡夫人的晕倒让张良始料未及,忙上前查看。屋外的仆人也都吓了一跳,议论纷纷却又不敢进来。
韩非看着胡夫人惨白的脸,沉声道,“我问完了,请送夫人回房休息。”
正午时分,紫兰轩外的街道上行人不多,卫庄循着昨夜韩非离开的方向仔细地检查着,这条街上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韩非离开的方向也并无问题,但是对于一个江湖经验丰富,又善于观察的人来说,一切看似平常的外表,都有可能隐藏着至关重要的线索。
卫庄可不是个什么事都会事必躬亲的人。
果然,他在一面墙壁上发现了可疑的血迹。
他转头看了看街道,正前方是昨夜韩非离开的方向,而侧面是紫兰轩。
昨夜那个佝偻着背的怪人,正是在此偷偷地跟着韩非,这墙壁上的血迹,应该就是他留下的。
这么说,这个人身上有伤?
卫庄的视线微微沉了下去,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他心中想起一位老朋友,仔细想想,他们似乎很久没见了。
从左司马府出来后,韩非和张良返回司寇府,二人穿过处绿树成商的庭院,青石板上的脚步缓慢而有序。两张沐浴着明朝阳光的俊颜,却是一个带着疑惑,一个带着思虑。
“方才听韩兄的问辞,莫非怀疑夫人是杀害左司马的凶手?”张良道。
“她确实有重大嫌疑,但她确实不知道密室的具体方位。”韩非点点头。
张良回想起韩非当时让胡夫人打开密室的情形,她走向了那个书架,与自己碰巧触碰了机关的相反,两个书架一个背后隐藏着暗门,一个则是用以混淆视听。
“韩兄故意在反方向搜索密室,我当时仔细观察,但是夫人丝毫没有异样,如果她她事先知道密室方位,即便掩饰高明,眼神和一些身体的微动作,都不可能装得滴水不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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