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战场
心魔那好听但却过分渗人的笑声在叶梨的耳畔盘旋了好久，一直等到周围的环境再一次发生变化的时候才停止。
心魔又留下了一句话。
“好好看吧，看看那些我们曾经的经历。”
叶梨环顾四周。
现在的这里，是她记忆力未曾有过的地方了。
周遭看上去并不繁华，反倒是一片废墟，只在废墟勉强的搭建起了几个棚子，四周来来往往不断有伤员在被不断运输着, 里面有不少丹修医修穿梭着。
同时，外面也还有着不少别的修士，正一脸颓然地坐在地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叶梨微微靠近，去听他们谈话的内容。
“这战争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我们真的可以打败魔修吗？”
“难说吧……毕竟修真界新一代最为优秀的那家伙都加入魔道了……这场战怕是难打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个人身上都带了伤的关系，两个人谈论起这些事情都不可避免地带上了几分消极的情绪。
而就在此时, 一道少女清丽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话语。
“说这些作甚, 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来人正是叶梨。
叶梨看着自己从里面抱着桶废弃的药水出来，随手洒在了地上，脸上略略有些不满。
大概是因为面前几个人男人刚刚的话。
几个人轻轻地笑了一下，其中一个人开始和少女搭话。
“叶小姐的病是在流云宗治好的，应该是认识那一个那一位新晋的魔族大将的吧？”
男人的话音落下，周遭的几个人的视线都投了过来，有不少人出声附和。
“是啊是啊，叶小姐会不会知道那家伙的弱点？”
“叶小姐能说说看那家伙真的和传闻中一样的厉害吗？”
谈及这个话题，少女的脸上流露出了几分难色。
但是少女也知道面前的这些人询问自己的用意在何。
他们输的太厉害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不管是人族还是妖族，在魔族猛烈的进攻之下，竟然毫无还手之力，节节颓败。
这样的现状不免让很大一部分心中都失去了大半的希望。
尤其是那一位魔将，传闻就是一个送葬者, 不管是谁对上那家伙都是死路一条。
大家都在害怕。
虽然大家在这样的关头都勇敢的站了出来, 可是世间又会有几人真的不害怕失去自己的性命？
大家现在想要的也不过是一个心理安慰罢了。
少女沉默了半天，最后给出了大家想要的答案。
“他……也不是特别厉害了啦……只要我们大家一起齐心协力, 还是可以打败他的！”
这句话一出，果然一群人瞬间气氛就变得热烈了起来，丧气的氛围被扫空，大家开始重新激动地讨论起了打败了魔族之后的快乐生活会是什么样的。
少女站在人群中间，拧了拧眉，微微张了张唇，随后又默默地闭上，什么样没有说出口。
最后，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子抱着已经空了的木桶走到了角落里面。
叶梨闷闷地跟在少女的身后。
她不傻。
她猜得到，他们所说的魔族大将，就是楚默。
一想到楚默会变成那个样子，叶梨就心疼得无以复加。
走在前面的少女绕到了一个棚子的背面，停下了步子。
叶梨有些疑惑地绕到了少女的正面。
叶梨看到少女脸上的表情和她方才的相差的并不大，她蹲下身，将怀中的木桶放到了地上，从芥子囊之中取出了一条漂亮的坠子。
叶梨有些惊讶，微微张开了唇。
这条坠子她也有，就是楚默送的那一条宝石坠子。
叶梨看到面前的少女将项链放在手中, 看了片刻之后将上面的宝石握在了掌心，手掌握成了拳。
少女将拳头举起，放到了自己的额前，将额头和手背贴到了一起。
叶梨听到了少女近乎是祈祷一半的呢喃。
“你一定不是真的要为祸人间的，对吧？”
叶梨抬起手，虽然知道自己并不能够触碰到，但还是轻轻地虚握住了少女的手，轻声回应了一句。
“嗯，一定是的。”
接着，面前的场景再一次发生了变换。
之前是伤员满满的基地，而现在，却是一片血腥的战场。
叶梨两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这里显然是在极寒地带，天边甚至还细细碎碎地飘着雪花。
只是地上却并不是白茫茫的一片。
本来应该是圣洁雪白的雪地，全数被猩红的鲜血染红，看上去像是一个滴着血的地狱。
叶梨一眼就望见了站在战场里面强忍着心中的恶心和害怕的少女。
少女抱着唢呐，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这一场战争应该是已经结束了，而她是为数不多的幸存者。
少女抬起手，看着自己也被猩红的血悉数染红的双掌，就连抬手拭泪都没有办法做到。
少女只是呆呆的流着眼泪。
而后，叶梨看到了少女站了起来，迈着微微有些颤抖的步子，朝着尸体堆里面走了过去，伸手一个个地将那些尸体脸上的灰尘和鲜血擦掉，一个个的确认过去。
似乎是准备要确认这里面有没有自己所认识的人一般。
片刻之后，少女的步子在一个地方顿住，再一次脱力地跌坐在了地上，染血的小手颤抖地探出，抚上了那人冰冰冷冷的侧脸。
嘴唇止不住的颤抖，却说不出任何的话。
叶梨走上前，看清了少女此时抚摸着的那个人。
那张漂亮的脸蛋。
分明是江舒。
那个有着坚韧的表情，平时只要条件允许就一定会将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还要将她也好好梳妆一番的江舒，此时此刻浑身是血，看上去浑身脏兮兮的。
甚至于，那双眼睛还没有闭上。
睁大的双眼里面，闪烁着的是几分释然。
释然？是在因为自己终于可以去和自己的姐姐作伴而感到开心吗？
叶梨瞪大了眼睛，没忍住后退了两小半步，微微张唇看着已经断了气的江舒。
少女的眸中和叶梨是一致的沉痛，眼泪无声的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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