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母瞧着凤姐与丫头们顽闹,捂着嘴巴不停地笑,显然是极其高乐,刚想开口让人去厨房吩咐一声时,却被一位嬷嬷闯进来打断。
“何事,竟这般慌里慌张?”贾母脸色一沉,早前的高乐顿时被冲散,便马上不悦地开声训了一句。
那位嬷嬷一听丫鬟传报,听说太太的院落里竟被东府的人强行给打了进去,原是想着进来偷偷给太太禀报,没想到一时心慌之下动作大了,竟惊动了老太太。
见状,那位嬷嬷只好将太太院落里面的事情经过,转说了一遍。
堂上诸人听见嬷嬷添油加醋地叙说着经过,众人神色不一,表情极其丰富。
按这位嬷嬷所说,宝玉她娘在执行家法管教下人,外人,可管不到她的院里来,这些东府的下人,未免也太过……盛气凌人了些。
听完,诸多惊讶、不解、厌恶、怒气涌上贾母上房众人的心头。
贾母沉着脸色,望了一眼小儿媳妇,见她此时的脸色极其难看,转过头来,朝那位传话的嬷嬷问道:“那位东府小管事真是这般说?还有,他们东府的奴才,竟然闯入小儿媳妇的院子拿人?”
瞧见嬷嬷不停点头确认,贾母登时从罗汉榻上面起身,一旁的王熙凤和李纨见状,连忙上前搀扶起老太太。
诸人纷纷从椅子起身,跟随着贾母,抬脚便出了荣庆堂。
薛姨妈原想着不掺和进去,却被姐姐王夫人示意她跟上,见状,她便只好叫上二婶,跟了上去。
湘云、三春早已没了先前的笑容,四人这时的脸色,变得肃穆、担忧起来。
薛宝琴抬眼望向堂姐,见堂姐的脸色平静,但堂姐眸子里,却是没过一丝不易察觉地凝重。
这时她再有怪异、诧异想要问的地方,也只能沉默着跟在堂姐的身后。
她们的身后,是一众陪房、贴身丫鬟、嬷嬷、婆子丫鬟们,浩浩荡荡数十人朝着王夫人的院落而去。
与此同时,刚从工部衙门下了值的贾政,并没有发现自家的门房换了一茬人。
刚回到荣禧堂的他,闻听下人的传报,公服都没来得及换,便折身朝夫人的院落而去。
贾政在夹道刚好撞见老太太,请过老太太的安后,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后面的王夫人,而后,老实地跟在老太太的身边。
等贾母来到王夫人的小院门前,她这才不满地盯了一眼那位传话的嬷嬷,怪她没有说清楚。
感情人家东府的男性下人,并没有一位进入小儿媳妇的院落,全是本分地立身站在院落外面。
而院落里面,王夫人的院里人,全被十数位眼生的孔武有力的婆子摁倒在地上。
东府自任怂和东叔以下,皆是躬身请了老太太的安。
贾母只是扫了一眼长条板凳上面的三人,便将目光定在东府管家林耀东的身上。
“林管事,这是玖哥儿的意思?”
东叔微一躬身,继而回答道:“回老太太的话,并不是我家玖爷的意思。”
“不是玖哥儿的意思,那便就是你的意思了?”贾母冷着脸色,语气森然起来。
任怂上前拍了拍东叔的肩膀,示意他退下去,脸上带着笑容,拱手请了安,这才说道:“回老太太的话,我家小主没在府上。
我们此翻前来,小主自是不知道此间事情,我已着人,去将我家小主给请了回来,老太太还请稍微等上一等。”
王夫人此时的脸色,变得极度难看,阴沉如水。东府今日的这般作法,让她直感到颜面尽失。
这是她的院落,却被东府的人欺负上门来,她只觉怒气填胸,瞋目切齿般喝道:
“这是我西府的事情,何时轮到你们东府置言,来呀,替我继续杖责,我看今日,谁敢阻拦。”
东府一位小小奴仆,竟敢阻碍她执行管教下人的家法,没地让大房那边听了,贻笑大方。
任怂脸上的笑意不停,却是让开了身子。
跟在王夫人身后的其他豪奴当即挽起衫袖,便欲强行进入院落里面执行太太的命令。
可是,很快他们便大惊失色,身体开始打起颤来。
只见,一片明晃晃的冷芒,横空拦在他们的面前,寒光四射的横刀,锋利的刃芒直指他们的胸前。
西府诸人见之,无不是大惊失色,瞠目结舌,怵目惊心。
只见那些穿着灰衣作护卫打扮的人,皆是将手中的横刀出鞘,以刀锋逼退了荣府的下人。
观那些人的冷漠神色,贾母能够看出来,但凡府上的奴仆还敢上前,这些人,是真的会举刀落下。
贾母与贾政的脸色纷纷一变,贾母气得身体颤了颤,被凤纨二人使力搀了一下,这才将老太太的身子护稳。
王熙凤一双丹凤眼眸满是忌惮,而李纨的丽容,亦是变了脸色。槁木死灰的俏脸,已经变成了花容失色。
贾政原是因为王夫人乃自已的正房夫人,她管教起院里的下人,他作为丈夫,当需维护妻子的脸面,那便不会随意插手。
如今,见到动了刀兵,他强压怒气,皱眉望向东府大管家,而后,朝任怂不满道:“这些混帐的规矩,不可能是牧之教你们的,是你私自教授他们,竟敢在西府动刀兵?”
对于任怂,贾政虽不陌生,但也谈不上多熟悉,他只知道,任怂是牧之祖上的老仆。
那位新上任的东府大管家,他情知对方绝对不敢命令这些杀气腾腾的灰衣卫士,竟敢朝西府的主子动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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