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灵没有说话，人已向外跑去。
张楚风与朱汝洲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
李行空抱起大宝，也跟了上来。
李行空指的方向是布哈宫那边。
这里离布拉约有五里，以李征灵本身的体能如果无需顾忌的话，三分钟便能赶到。
考虑到其它人没有这样的体能，只能开车。
李行空将正要开车的张楚风拉了出来，自己坐进驾驶室。
他傻了，应该还有很多东西都烙在脑海中，不可忘却。
车开得极快，也很稳。
几分钟后，李征灵便能看到前方围着一些人。
车嘎吱一声停下，李征灵窜了下去，有些粗暴地拔开人群。
他耳中没有听到旁边的怒目与斥责。
因为，他看到了令自己毕生难忘的一幕。
一具微胖的身体躺在树根处，脸色苍白。
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露出里面白色汗衫。
胸口好似有个小洞，但没有血迹。
“曲叔……”李征灵有些哽咽，低低叫了一声。
“曲爷爷——”这一声，大宝撕心裂肺。
曲爷爷是除了二哥与大哥之外，对自己最好的人。
他哭了一声，目光便显得有些呆滞，尔后变红。
额头又有了动静。
李行空蹲下来，挽住他的腰，指了指曲光成身上的伤口。
大宝定睛朝伤些微小的伤口看去，好像有什么东西。
李行空再指了指曲光成胸前的那个牙签般的伤口。
这次，大宝没有觉察到什么。
李征灵站了起来。
目光投向布哈宫。
他看到了站在宫顶的那个疯婆子。
疯婆子面无表情，与他对视。
桑布站在她身后，低着头。
“早上的事，我看见了。”辛凡的声音出现在李征灵脑中。
“本王觉得那人有天煞劫在身，应当与你有些关系，便不想插手。”
“本王恨不得杀天煞孤星而后快，你以为，本王会帮与你亲近之人？”
“一群狂妄可笑的无知之辈。自以为能改变劫数，不一样在劫难逃？”
桑布想要以意识传音李征灵，被辛凡怒斥。
这个疯婆子的话，李征灵是相信的。
至少，以她天师的能力，曲叔这类高级异能者对战时的意识波动，肯定瞒不过她。
如果自己不是在冥想，应该也能感受得到。
但是，能杀死曲叔这类高品异能者的人，品级只能是准天师之上。
这个人又会是谁？
奶奶昨天说过，除了疯婆子之外，附近还有数股强大的气息，那么，杀死曲叔的必定是其中之人。
疯婆子说出这样的话，应该不会是她。
“二哥，你看！”大宝手指头捏着什么递给李征灵。
这是大宝在围观人群强烈的声讨声中，从曲光成伤口里取出来的东西。
李征灵接过一看，并没有看出这是个什么物体。
物体呈黑色，像是极碎的铁屑，又似是比米粒还小数倍的石籽。
捏着石籽至鼻端，有轻微的烟火气。
还有皮肉被烫过的味道。
李征灵有些茫然，望着大哥。
李行空也望着他。
这时，远处才传来救护车声音，还有警车的声音
又有人赶了过来。
都是李征灵认识的人。
上官长云。
于知信及第九局的人。
更后面，还有照顾着宋小佳的上官莫雪。
曲光成没有在玄术协会备案，于知信并不认识他。
上官长云见到曲光成模样，脸色微变。
李征灵将那比沙粒大不了多少的东西递给于知信，平静地问道：“于处长，认识这个东西吗？”
于知信摊开手掌接了过来，仔细打量，摇摇头，“没见过这类武器，像是被烧过的什么。”
“这是一种异术。”上官长云没有看他手心的石籽，目光依旧留在曲光成身上。
“可入人身，毁肉灼心。”
“我上官家的‘万金垂堂’练至极致，便有这种效果。”
几十年前，他便认识曲光成。
那时候各自不过是低品异能者而已。
曲光成进入渎魔院之前，他二人还见过一次。
哪知现在，竟然是以这种方式相见。
更令他难以意料的是，他竟然死在上官世家在异能界久负盛名的异术之下！
“你们……”李征灵盯着他，目光漠然，“你们家主？”
李征灵与曲光成感情不深。
因为大宝，二人才能结识。
在他心里，曲光成是一位非常和善的大叔，且对大宝极为照顾。
感情不深，并不代表此刻的他就没有想要杀人的欲望。
上官长云将目光从曲光成身上收回来，没有躲避李征灵的眼神。
“我大哥、二哥，还有我，都有这种能力，但我敢保证绝不会是他们。”
李征灵分辨不出他这句话的真假。
上官世家与自己的仇基本没有和解可能。
他们完全有杀死自己身边人的动机。
张楚风便在他们手中死里逃生过。
朱汝洲的身份特殊，他们肯定不敢动、
那么，曲光成两兄弟因为护着大宝与李行空，便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眼中钉。
李征灵并不傻。
除了上官世家外，他还有两个“仇家”。
赤炽组织。
猎魔者。
赤炽，为了扰乱异能者，在护着自己的同时，诱杀过路人丁。
而猎魔者，杀的是围绕在自己身边的任何人。
昨晚大宝便对自己说过，疯婆子想要对自己出手时，有个老头和那疯婆子打过一架，还将疯婆子打伤了。
当时他便觉得不可思议。
疯婆子是天师，还能被那老头打伤？
那老头得有多大能量！
李征灵深信，那老头应该是赤炽的人，不然不会在这时候帮自己。
那老头杀死曲叔，是极有可能的。
但是，万金垂堂又怎么解释？
这种类似家族绝学的异术，不可能会被赤炽学了去。
“那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解释？”李征灵的脸色变得阴沉。
对于这个前辈，已没了当初的敬重。
上官长云再次将目光投向曲光年的尸体，缓缓道：“他的死，与上官世家无关。我不需要给你解释什么！”
细雨愈大。
由丝成线。
李行空将不住低声呜咽的大宝抱进车内。
张楚风、朱汝洲二人默然不语，缓缓退开，与李征灵一起将上官长云围在当中。
呈三角！
昨晚，便是这种结构，困住了辛凡那股意识。
他们都清楚，上官长云是准天师，现在的三角结构应该伤不了他。
却能困住片刻。
各自手中握紧【中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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