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人看着叶籽青道:“我看你身手不错。脑子也挺好使,不如跟着我们混吧。好好考虑一下。总比在风月之地强。”
小魅马上回应道:“她只是暂居在‘销金窟’而已。这卖笑和杀人的活儿都不是她该做的。”说这些的时候,她原先那种怯怯的表情荡然无存,倒有些母鸡护崽的气势。
叶籽青微笑着说道:“话不必讲满了,倘若哪天我走投无路,这未必不是一个好选择。多谢二位抬爱,”她拱手致谢,而后道:“既然正事已经办完,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小魅随着她走出竹林,一路无话。直到离狗坝村都有些距离了,她才长长舒了口气道:“我的心哟,一直就吊在这儿,”她在自己脖子那儿比划着,“现在才算下来。这两个人那脸长得能算人脸吗?跟黑白无常一样,啧啧啧,我都不敢直视,今天晚上我肯定要做噩梦了。”
叶籽青嘲笑道:“这不是你自找的吗?怕什么?他们戴的不过是人皮面具。”
小魅先是一愣,而后道:“原来如此。想想倒也是,他们这种人应该很怕别人看到自己真面目。”说罢,她想起了什么,突然站定,倒头便朝着叶籽青下拜。叶籽青赶紧去拉她,道:“你这是做什么?行这么大的礼岂不是要折我寿吗?快些起来。不然我同你一起跪下了。”
小魅起身时,眼圈微红道:“你刚才拿了心爱的宝物解了我燃眉之急。大恩大德我没齿难忘。”
叶籽青叹了口气道:“这挂件是我从小佩戴的,镯子是我母亲遗留给我的,的确我有些舍不得。但我父母一直就告诫我,人一旦为了身外之物生出过多的贪恋,被其左右了情感和做人的底线,为其不择手段乃至放弃了人性和尊严,那么自己就再不是物的主人,反让物成了自己的主人。活人能御死物,但死物决不能御活人。我对父母的思念又不是只能靠这两个物件。现如今既然她们对你用处更大,倒不如就成全了你。如果我母亲在,也一定会赞同的。”
这话她是安慰小魅,也是宽解自己。当时看到小魅那副楚楚可怜的绝望的模样,她一时热血上头便给了出去。但现在隐隐又有些心疼起来。
小魅道:“大恩不言谢。我再说倒显得矫情了。总之,从今之后,你要我上刀山下火海,我绝无二话。”
叶籽青抿嘴一笑道:“你上刀山下火海又能做什么?你进个村子不还得我保护着你。你之前说好的拉弓相助结果我也没等到。”
小魅脸一红,跺脚道:“当时我可吓坏了,彻底忘了弓啊箭的。哼!说到这个,我就来气,那杀千刀的金公子一边信誓旦旦告诉我没危险,一边又再三叮嘱我要带上阿正当保镖。我当时还纳闷呢,现在我可算明白了。呸!他肯定知道我拿出他那块牌子,那两个无常鬼就会翻脸动手。”
叶籽青道:“听那两人的对话,那个金公子恐怕也是干暗杀勾当的人。”
小魅点头附和:“对,对,而且听着应该是这两个无常鬼的对家。呸!我还当他好心给我指条明路,没想到居然是唆使了我去砸场子,若不是你,险些送我上黄泉路。“她低声咒骂了一句。
叶籽青道:“如果没有他的言语刺激,可能那两人也未必肯接受这个价。何况他也提醒你带帮手了。也算功过相抵了。”
小魅撇撇嘴道:“我当他是哪儿来的豪门贵胄的子弟,结果却是个杀人的匪人。真是浪费我那段时间曲意逢迎抱大腿了。”
叶籽青啧啧摇头道:“你都不知道他的底细,便连自己想杀人这个事儿都告诉他?交浅言深,你不怕给自己惹来麻烦?”
小魅翻了个白眼道:“你当我傻吗?我当然是半真半假地说。原本是想骗他出点钱的嘛。这种卖惨的套路你问问青楼里的姑娘哪个没耍过?这可是基本的手段。你若有兴致,我可以一样一样给你缓缓道来。”
叶籽青忙摆手道道:“你饶了我吧。我对这些可不感兴趣。”
小魅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儿才停了下来,幽幽叹了口气道:“其实谁喜欢讨好别人呢?如果我有你这个身手能在乱世自保,又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说到此处,她一双眸子变得湿漉漉的,看着无辜可怜。
叶籽青有些不知所措,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帕子在她脸上擦着,温言哄道:“小魅姐,我没那个意思。你不要哭呀。要不我教你功夫。”
小魅嗔道:“别擦了,可把我的粉都擦掉了。”她自己仔细的擦了擦泪痕,然后深深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妹子,你一定要好好练好功夫。一个女孩子家如果没有家人庇护,自己又没点功夫傍身,漂泊在外很容易被坏人欺侮的。不要像我,最后都没法回头了。”说到此处,她的声音不胜凄楚。
叶籽青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只能轻轻嗯了一声,然后想了想又道:“现在阿正会保护你,他保护不了你,我来保护你。”
小魅看着她,莞尔一笑,紧紧搂了搂她,然后柔声道:“我请你吃饭,然后一起回去。不然你的姣姐姐该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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